兰喜喜那些年那些诗,有关北岛于坚

做诗歌编辑八年了,一直未能鼓起勇气给北岛先生写封信。

事实上,给他写信的心愿早已有之,但迟迟未能行动。原因很简单,我是在生活低处的人,而他却高耸在云端。这种现实的差距,即使我嗓门再大,北岛先生也无法听到我的声音,更无法“回答”我的提问。

尽管,我是读着他的诗歌长大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成为“熟悉的陌生人”。

年轻的时候,对北岛先生着实执迷了一阵子。

读大学的时候,我们宿舍的几个不良青年,常常半夜三更,大声朗诵他的诗句。那种声嘶力竭的怒吼;那种二B青年的不可一世;那种隐匿于后青春期里无法释放的压抑与冲动,常常激怒处于深度更年期的楼管大妈,她惯用农村夫妇的野蛮和泼辣来对抗我们,双手叉腰,一蹦一跳,吐沫横飞。

这个时候,我们也不甘示弱。用各种挖苦、讽刺来回击。她眼看沾不上便宜,就把我们的系主任叫来。系主任是个笑面虎,伪君子,人前一套人后两套。完全不像中文系的人,更不像个读中文专业毕业的人。读中文专业的人,给人的印象要么像胡适、刘半农,要么像钱玄同和鲁迅,做不到文质彬彬,也能做到君子谦谦。这家伙倒好,前辈优良传统一点没学到,倒是搞起人来,一套不够来两套,那种神态和走姿,完全像是野鸡大学里搞阴谋论出身的。

这家伙阴起来,连湘楚大地来的刘二和马伯涛都怕。

每每这个时候,我们也只能偃旗息鼓,憋着一肚子的废气,在心里问候完他们的母系宗族后,带着被生活欺骗的悖论感,悻悻地睡去。

无论,系主任和楼管大妈怎么打压,最终都未能扑灭我们心中熊熊燃烧的烈火。我们该在半夜三更朗诵的时候,照样朗诵,该声嘶力竭,嗓子沙哑的时候,照样声嘶力竭,嗓子沙哑。用马伯涛的话说,我们的坚强,岂非尔等所能敌?

这都不是最让我们开心的,最让我们开心是改编北岛先生的诗句。比如《回答》的头两句,我们常常改编如下:

卑鄙是高尚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卑鄙者的墓志铭。

有时也改编成这样:

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那时,只为痛快,只为疯狂。毕竟是青年,处在荒唐的年龄,做起事情来就更加荒唐。

二十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竟然让人多了些许的感伤。

生活就是这样,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得接受。

像今天,不管愿不愿意油腻,油腻的现实已然疯狂来袭。

既然如此,也就不用想太多。于是,鼓起勇气给北岛先生写了一封信,以便了却作为编辑的心愿,内容如下:

北岛先生:

见字如面。

我是《黄河文学》诗歌编辑兰喜喜,给先生写信,实属冒昧,还望先生见谅。

年初,《黄河文学》诗歌栏目开设“黄河诗岸·中国当代代际诗人作品”专栏,一是希望能刊发一批在国际、国内有较强影响力的诗人诗作;二是在培养本地作者,推出新人方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

目前,已在该栏目刊发或拟定刊发作品的诗人有虹影(英国)、汤养宗、臧棣、沈苇、汪剑钊、柏桦、于坚、张新泉、王家新、周伦佑、梁晓明、陈东东、杨献平、江非等人。鉴于先生对中国当代诗歌所作的巨大贡献以及多年来致力于推动中国当代诗歌发展所作的不懈努力,晚辈诚恳约稿,希望能得到先生的大力支持。

敬上

《黄河文学》诗歌编辑兰喜喜

年9月6日

信写完了,如何给他却成了问题。本想联系浙江的陶群力先生,希望通过他转给北岛先生。心想他身体不好,就打消了念头。

于是联系云南的于坚先生,电话拨了一半,却停了下来。我和于坚先生未曾谋面,感觉上却像个交往多年的老朋友。

人就这么奇怪,有些人天天见,分开了,就什么也记不起了。有些事天天干,干完就完了。可于坚先生对我来说,似乎不一样。他在我记忆里所形成的印象,不光是有关诗歌的镜像,更重要的是一个有关文化写作学的符号。

不得不说,他对我的影响是深刻的。尽管我不写诗歌,但有关诗歌的原始记忆,都来自他的《0档案》和《对一只乌鸦的命名》。

读于坚的诗歌,有一个直接的感受,就是汉语的特殊魅力与年代记忆是合二为一的。你说他是文学的也好,哲学的也罢,总之,不同的读者,都会有不同的感受。正所谓,一千个读者,就有一个个哈姆莱特。特别是蕴含在字里行间那种不言而喻的力量感,使他的诗歌自始至终荡漾着一种令人心醉沉迷的自由气息。

诗歌在他这里,变得自由,变得简单,变得可有可无,却又无比重要。

正如韩东说的一样:“在我的理解中,于坚是真正可以称之为大师的诗人,不仅由于他写作的体量、规模,更在于其原创性。年代于坚所写下的这些诗篇,无论是形式还是指向在当时都绝无仅有,在今天则成为了现代汉语诗歌珍贵的经典。这是一个源头性的诗人,有诗为证。”(韩东语)

作为死党的韩东,他的评价虽然优美,却未见得全都客观。至少有一点,韩东是切中要害了,于坚是个源头性诗人。

没错,在中国当代诗歌的历史潮流中,于坚确实是个源头性诗人。事实上,对于坚来说,有这一点也就够了。

其它的评价,无论好坏,都不重要。

就在我为此事一筹莫展的时候,诗人阿尔打来电话。我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就厚着脸皮,请他帮忙。

阿尔为人率真,行侠仗义,豪气冲天,中年油腻的他,最乐意干的事情就是执剑于诗歌的江湖,斩魔除妖。他诗歌的自身魅力是不言而喻的,字里行间弥漫着倔强的理想主义气息,使他的诗歌不仅具有音乐美,还具有雕塑美。

本质上讲,我很喜欢阿尔诗歌。比如这首随手捡来的诗:

叙述的盲音

使我拥有一个世界

一个美丽宽广的世界

你降临吧,错过的已经消逝

而有一杯酒可以端起

爱着,并且继续

因此我有最初的感动

它们拒绝一仰而尽

我只有送给

这个夜晚,亲爱的

当我们开始,当我们把橙子削开

金黄的汁液,白色的身躯

使这个夜晚缓缓摇曳

雪融化了夜行者的阴影

骑车或者步行,他们互相依靠

这无声的幻影啊

来自巴洛克尖顶倒塌之后的甜蜜

——《阿尔:这个夜晚》

他的诗歌就是这么简单,这么唯美,充满了隐喻。我有时觉得,阿尔的诗歌甚至是不需要评论的。他的诗歌浑然天成,所有的诗意和美学色彩都自带其中。

兰喜喜,年出生,宁夏泾源人。宁夏文艺评论家协会会员,银川市作协理事。现居银川。西南大学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毕业,师从长江学者、第十届矛盾文学奖评委王本朝先生。年出版长篇小说《零度青春》入选中国“80后”“零度青春”系列丛书。年,获新浪文化读书频道“十佳小说奖”,出版有长篇小说《下落不明》、中篇小说《生而平凡》、散文集《被遗忘的幸福时光》、文学评论集《文学的当代记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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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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