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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中的离合
秋天的狂风中,满地黄沙被卷起。夕阳里,乌鸦在稀疏的树林中啼叫,好像在感叹这日暮。秋日的黄昏总是给人悲凉之感,这种感情在战争的乱世中更甚。
金朝末年蒙古军进攻金国,金国首都被迫南迁。金国兵部尚书王镇,奉命前往前线视察军情。蒙古军进攻金国都城中都,王镇夫人和女儿王瑞兰出都避乱。一时,哨兵赶上来,王瑞兰母子被冲散。
“这青湛湛碧悠悠天也知人意,早是秋风飒飒,可更暮雨凄凄”。天好像也通晓这一家人离散的悲景,本是秋景已够悲凉,再加上秋晚的凄凄细雨,果真照应了“一切景语皆情语”。走在这样的环境中,王瑞兰一个小小女子应会感到无助吧。“分明是风雨催人辞故国,行一步一叹息。两行愁泪脸边垂;一点雨间一行恓惶泪,一阵风对一声长吁气。”她走在这风雨中,秋雨与她的泪已经融在一起,秋风与她的叹息也混在一起。战乱,离别,这些世间悲伤之事再与秋景相照应,便让身处其中的人感受到无尽的伤感,似乎世间所有快乐之事再也不会到来,剩下的就只有悲叹。
然而,乱世中也有转折。因将“瑞莲”误听成“瑞兰”,瑞兰和蒋世隆相识,在乱世中二人渐生情愫。在旅店中成了婚,却又来了烦恼之事——世隆染病。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在旅店中,瑞兰与父亲王镇重逢。而看到世隆是个穷秀才,王镇很是生气。避难中的瑞兰本来希望得到些“春光艳阳,东风和畅”,没想到“刬地冻剥剥的雪上加霜,无些情肠”。与亲人重逢本该是幸运之事,却意外受到父亲对婚姻的反对。人在这种情景中,怎能不敢到悲凉?瑞兰不好违抗严父之命,只好请求父亲容她向关键时刻有恩于自己的世隆说几句临别话。她要世隆好生保重,向世隆解释道:“兀的这是俺亲爷的恶傥,休把您这妻儿怨畅”,“俺这风雹乱下的紫袍郎,不识你个云雷未至的白衣相”,她叮咛世隆注意用药和饮食,叙说离情别意,保证立志守节,等待世隆:“咱兀的做夫妻三个月时光,你莫不曾见您这歹浑家说个谎。”
在另一场景中,瑞莲与瑞兰的母亲相认,被收做义女。后来瑞兰与瑞莲,母亲重逢后便一起生活。这样的生活图景似乎在战乱的背景中显得尤为和睦珍贵,但瑞兰仍一新放不下世隆,朝思暮想,辗转反侧。得知瑞莲是世隆妹妹时,瑞兰不由得更加痛恨自己的狠爹爹,更加思念蒋世隆,“没盘缠,在店舍,有谁人,厮抬贴?那消疏,那凄切,生分离,厮抛撇!从相别,恁时节,音书无,信息绝。”自己“这些时眼跳腮红耳轮热,眠梦交杂不宁贴”。世隆他“暑湿风寒纵较些,多被那烦恼忧愁上送了也”。这意外的相认,本该是欣喜之事,而对于处于此情此景中的瑞兰,却徒增了伤感。她的相思之情无限延伸,化作流不尽的泪和不眠的夜晚。
封建势利的王镇,为了家里将相双全,旁人羡慕,不顾瑞兰反对,要招文武状元为婿,王镇是兵部尚书,重武轻文,让亲生女儿瑞兰招武状元,让义女瑞莲招文状元。瑞兰从心里羡慕瑞莲“贪着个断简残编,恭俭温良好缱绻”,不满于自己“贪着个轻工短箭,粗豪勇猛恶因缘”。使她意料不到的是,武状元原来是陀满兴福,文状元就是蒋世隆。她责怪世隆得官招亲,把她抛撇,诅咒说:“亏心的上有青天。”蒋世隆责怪瑞兰食言失节,另招佳婿,把他忘怀。瑞兰表白自己对他“情脉脉,恨绵绵”,“昼忘饮馔夜无眠”的思念之情,她让世隆于没人处问瑞莲,“兀那瑞莲,便是证见”。事已至此,王镇只好改变计划,让瑞莲和兴福结合,瑞兰与世隆得到了圆满的重逢。
瑞兰与世隆的故事在秋风里开始,两人的身世浮沉也对应这轻易就叫人陷入悲思的季节。但战乱也不全是件坏事,战乱把两个有情人带到了一起,虽是又经历了千回百转的磨难,最终也得到了幸福的结局。像这秋季,虽然有时让人感到凄凉,却也有秋高气爽的好光景。
文案
董栩源
排版
钟倩
出品
华东师范大学昆曲研习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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