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学森猜想”
张卫平
我所谓的“钱学森猜想”就是人们所议论的“钱学森之问”。著名的“钱学森之问”简要地讲即：“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此问源于若几年前温总理一次温馨的探访。
年，时任总理的温家宝在看望钱学森老先生时，钱老感慨说：“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感慨之后，钱老便将此转换为一个发问：“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的人才？”（也有的表述为“为什么中国的大学在年以后没有产生一个世界级的原创性思想家或有创见的科学家？”）杰出的人才也就是学术大师或学术大家，因此“钱学森之问”也被表述为“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大师”。
为什么是一种猜想，因为此问几乎可以说没有答案，尽管人们心中有千万个回答。钱学森先生自己也给出了一个答案。钱先生认为：“现在中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没有自己独特的创新的东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钱先生给出的答案是，没有按照培养科学人才的模式办学。但这显然并不是终结答案，不过是问题解析的第一步而已，或者细化、分解的问题而已。进一步的问题是，科学人才培养的模式是什么？这是本身就是一个基本问题。接着是为什么我们没有按照或不按照这种模式培养人才？人才培养模式是内在机制，为什么不按照这种模式是外部环境问题。社会环境问题无疑是一个非常宏大、复杂的问题。虽然钱先生提出了“钱学森之问”，就我看来钱并非真的提出问题，并求其答案。钱先生应当是知道答案的，只是答案本身或许就是一个无解的问题。“钱学森之问”实质上是一种“拷问”，一种“批评”，也是一种对现有教育体制不满的具有艺术性的发泄。
在“钱学森之问”提出之后，的确有许多学者对此进行了严肃、认真、深入的探讨。人们把“钱学森之问”当作关于中国教育事业发展的一道艰深命题，认为需要整个教育界乃至社会各界共同破解。人们给出了各种答案：诸如，教育管理体制行政化、应试教育模式、缺失通识教育、教学方法或方式单一僵化、对基础教育不够重视、教育投入不够、教育理念落后、学科设置不合理、大学目标不正确、培养什么人的问题没解决、大学只有大楼没有大师、大学没有学术创新氛围、学生没有远大的理想、教师缺乏敬业精神、教育研究生态恶劣、学术抄袭严重、学术风气不正、学术论文重数量不重质量、单纯追求论文GDP、学术评价机制不健全等，甚至与家庭环境、社会环境，生育政策、心情是否愉悦、是否经过西方古典音乐的熏陶、家庭是否和谐等联系起来，上述答案似乎大都与“钱学森之问”有关，构成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群解”，要厘清之间的因果关系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但对于其中原因我们也不能无限扩展，也不能任意转换或偷换命题。对于众多原因或联系我们需要追问的是，什么是最主要的原因？
还是让我们回到钱先生对问题的表述，仔细想想钱先生对问题表述的语境，就会发现这一问题提得非常尖锐——“这么多年培养的学生，还没有哪一个的学术成就，能够跟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相比?”这里有一个对比的时期——民国与现在。民国时期培养的大师虽然没有明确的界定，但的确有一批人，他们宛若星辰闪耀在中国历史的天空。章太炎、黄侃、刘文典、赵元任、刘师培、吴宓、钱穆、陈寅恪、梁启超、金岳霖、冯友兰、傅斯年、马寅初、李叔同、马一浮、熊十力、梁漱溟、蔡元培、胡适、辜鸿铭、梁实秋、闻一多、张恨水、林语堂、沈从文、郁达夫、郭沫若、周作人、鲁迅等，再加上自然科学界的钱三强、钱伟长、陈省身、华罗庚，还有健在的杨振宁先生等，当然还包括钱学森自己。如果我们认真地探究一下这些人成长背景可以发现他们大都有着留学深造的背景，与学术自由、思想自由的提倡以及宽松的学术环境有直接的关联。堪称史学大师的陈寅恪先生在年王国维纪念碑铭上撰写了纪念王先生的碑铭，其中最为人们所称道的是“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陈先生在碑铭中提到，“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此言，不仅解读了王国维先生自沉于昆明湖的原由，也表达了自己的观念和追求。年中科院院长郭沫若及副院长李四光分别力邀陈先生进中科院历史研究所二所工作，并担任所长一职，但被陈先生拒绝了。“我的思想，我的主张完全见于我所写的王国维纪念碑中。”“我认为研究学术，最主要的是要具有自由的意志和独立的精神。”这之后，我们也再没有见到陈寅恪先生学术上的扛鼎之作。
年5月，时任总理的温家宝在访问自己的母校——中国地质大学时做了几十分钟的即兴演讲，其中提到“一所学校最重要的，是要倡导自由之精神、独立之思想。青年学生要有自己独立的思考，这是最宝贵的。”显然温总理对“钱学森之问”已有深入的思考，并且认同陈寅恪先生的观点。思想自由在学术研究方面就是学术自由，而且应当是最大的自由。“因为任何科学研究都不可能有规划性和计划性，”（当代国际流体力学大师、剑桥大学教授Batchelor语）不可以划定思想的范围和研究的禁区。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制度经济学开创者——科斯先生在百岁之际还特别白癜风治疗有效的方法哪里治白癜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