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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功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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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的负面新闻令人沉重,今天,秦鉴君和盆友们聊段相对轻松点的话题。

时间回到年,南京城出生了一名后来名震四方的中国“第一超人”。

“超人”的小名,和今天一位在意甲大杀四方的巴西人绰号有两个字相同,名为“狗剩子”。

22年后,“狗剩子”在西山某开国元帅的寓所表演了“鼻子嗅字”的神功,名声大噪。

次年,“狗剩子”被调入神秘的所,进行“突破物理空间障碍”及“隔墙透视”等方面实验。

神秘的所,人们集体做功

实验成功,“狗剩子”从一个勤杂工摇身一变,成为享受中央领导级别待遇的特殊人员。乡邻当年瞧不起的小偷“狗剩子”,转眼成为中国最传奇的气功大师张宝胜。

香港电影《赌神2》里,周润发饰演的“赌神”高进说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没有任何正常人赢得了我,只有北京的张宝成(原型张宝胜)换过我一张牌。”而他的徒弟星仔(周星驰饰)在《赌圣》和《赌侠》里的身份也是“中国特异功能大师张宝胜的弟子”。

之所以讲到上面这些,是因为8月5日凌晨,从北京传来一则消息:气功大师因心脏病突发去世,享年58岁。

这里提及“大师”,并无不敬之意,只想通过一段旧闻,让我们更能看清某些世事。

齐秦等人与张宝胜的合照

年,文化大革命刚刚结束三年后,《四川日报》报道,四川大足县出了个少年唐雨,能用耳朵认字,引发轰动。由此开始,各种奇能异士开始频频登上各地报纸。

中科院的一份简报记载了当时情形:

“现在,除四川的唐雨外,北京、湖南、湖北、四川、安徽、河北、辽宁等省市又相继推荐了所谓能用耳、鼻、手、脚、胃认字的青少年。其中大多是由地、县委或党委正式来函报告的。”

灵异人士的批量现世,有历史的必然。

上世纪70年代始,由苏联率先发起,美国跟进,两个冷战中的超级大国开始了一场特异功能的研发大战。尼克松访华后,中国驻美联络小组得知这一情报(据说意念可以发射导弹且无法拦截),马上汇报给国内,由此引发了国人的奋起追赶。

在当时背景下,对地方政府来说,推荐“特异功能青年”就好比后来推荐奥赛生,是政绩,代表着领导重视科学。

除了许多领导干部,一些科学界旗帜人物也为特异功能大为振奋。

那位传说中顶得上5个美军师,晚年发出“为什么当代中国培养不出大师”的大师,其实一直就在做培养特异功能“大师”的事业。

年5月5日,钱学森给中宣部副部长郁文写信说:

“我也向您表白我的判断,我并以党性担保:人体特异功能是真的,不是假的;有作假的,有骗人的,但那不是人体特异功能。人体特异功能和气功、中医理论是密切相关的。”

在钱力保下,那座神秘的所平稳度过了两次差点被撤销的命运。

所全称“宇宙医学及工程研究所”,后更名“北京航天医学工程研究所”,归属由钱学森任院长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五研究院”。

年春节前,钱学森致信所所长陈信,建议“开展人体科学的研究工作,立题申请科研经费,借此笼住人才,继续开展载人航天生命保障系统等方面的公关研究”。

钱学森致信所所长陈信,建议他们研究“外气”

“人体特异功能”刚开始被作为研究对象时,争议非常大。钱学森将其换了个词“人体科学”。

所的最突出杰作,就是前文所说的气功大师张宝胜。

钱曾亲自指导所对张宝胜的研究,据说有项成果还获得了当年的科技二等奖。

相比苏美两国将“特异功能”定位于科技领域,中国的研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其将气功、中医等传统文化事物,与最新的“人体科学”融汇起来,不仅体现探索科技前沿的创新精神,还具有文化传承、弘扬民族自豪感的理论高度。

钱学森作过这样的阐释:

“中医是自然哲学;中医是整体论,是从整体和从系统看问题的;中医理论的核心是辨证论治;气功是理解中医理论和人体特异功能的钥匙;人体功能特异与非特异是相对而言的;中医现代化必将引起科学革命。”

年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召开的座谈会上,钱学森鼓呼:

“中国气功科学研究会成立了,这的确是一件大事。我国有十亿人口,如果一百个当中有一个人练功,就是一千万,每百个练功的人有一个人去教,就需要十万个气功师,把这十万个气功师提高提高,这就是一件大事。”

现实是残酷的。

与大师的登高力挺相呼应,是“大师们”的频频掉链子。

年5月,所向国家安全部、国家科委、国防科工委、中宣部等几个部门举行了一场张宝胜汇报表演。张宝通将表演物体“穿壁”现象,也就是让药丸从玻璃瓶中穿透出来。

年,张宝胜表演“从密封药瓶中抖出药片”

为平息争议,邀请了何祚庥、林自新等几位质疑派。

何祚庥们怀疑张宝胜作弊。双方约定,由何祚庥方提供道具。

为防止张宝胜掉包,何祚庥向中科院化学所定制了5个奇形怪状的玻璃瓶,里面药丸也刚好5个,并做了编号。

作为当天主持人,所所长陈信表示:张宝胜功力极强,一般半个小时就行,最多一个小时不成问题。

结果从早上9点半到中午12点半,张宝胜一直没“透”出来。

大家饥肠辘辘,有人建议让张宝胜换个节目,做容易做的事,找找状态。

这件容易的事,就是嚼烂名片,就地还原。

当时有人提供了一张名片,何祚庥特意要过来,正反都签上“何祚庥”三字,这是一张独一无二的签名版。张宝胜拿到名片后,看了看,和主持人说,不想表演这个节目,要求换一下,也就是耳朵识字。

何祚庥是反对派,就交给何祚庥写。老何很不地道,写了一句“一枝红杏出墙来”,就是讥诮张宝胜,看他能不能做到“红杏出墙”。

封好以后,在封口签名,签了“何祚庥、何祚庥、何祚庥…”,所有接缝何都签上名。签完以后,何要了一张透明胶,在封口和签名上用透明胶贴上,张若打开了就有印记。

接着张宝胜拿了信封看了看,开始表演了。一会儿这样看,一会儿那样看,一会儿叠一下,一会儿又打开,一会儿又“发功”,从左手拿到右手,右手拿到左手。忽然间,把信封卷在一枝钢笔上,然后跟陈信说,你帮我拿着,一会儿桌子上有块糖会钻到信封里面去。陈信接过信封后,张就上厕所去了。

行,糖进了信封也算特异功能。

那天除了10名反对派外,还请了北京杂技团团长和四位高级魔术师。对此,张宝胜是不知情的。

张走后,一位魔术师提到,主持人能否打开看看,这信封是不是何老师签名的信封。

陈信自信满满,“是啊,总不会怀疑我跟他串通作弊吧。”

打开一看,众人大跌眼镜,果然不是何祚庥签名的信封,众目睽睽之下,这封信已被掉包。

至于原信封在哪,自然是被张宝通带走“培养感情”去了。

这样一来,全场哗然,再进行下去已经没有必要。

何祚庥要求客观报道当天事情,但不让宣传。

当然,初中文凭、字都认不全的张宝胜在文章《从我自己的特异功能说起》中,也作了一番表达水平秒杀八成高中语文教师的辩解:

“以我自己的亲身感受,无论用鼻嗅字,或透视物体,或用意念转运物体,或透写等等,每做一次都要消耗一定的能量,脑子疲劳得很,怎么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地无休止地重复做下去呢!此外,即使是功能极强的人,也不是任何时候都可以将任何一项功能重复成功的,特别是精神状况和身体状况不佳的时候,就有可能失效。鉴于上述情况,有时为了应付,有时为了恶作剧,不得不去作假。我想就是一个最老实的人有时也会这样做的。因此,我认为,如果有些人只是因为看到了一两次作假的表演,就一口断定特异功能都是骗术的话,那就未免有点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吧。”

自此,超人张宝胜的形象逐渐退隐。但宣传工作仍然持续了一段时间。

年11月底《超人张宝胜》一书公开出版,大量发行,到了第二年,《超人张宝胜》电视剧开始制作。中央电视台没有播,但地方电视台都播了这个节目。

何祚庥多年后感慨:这就是他们的“不宣传”,但却做了这些“宣传”。

在自打脸方面,中国的人体科学研究并不孤单。

上世纪70年代,两位被认为是惊世天才,差点让五角大楼拨款的超能战士,被揭穿是两位优秀的魔术师。

而在苏联,一位表演更为拙劣的妇女一路过关斩将,得到了列宁格勒大学心理系的青睐。

事后证明,两国冷战间培养出的超能战士们,基本是一帮障眼法高人组成的骗子联盟。中国与之的唯一区别是,作为后知后觉的学生,意识到被骗也稍微慢了半拍。

为什么泱泱大国,甚至许多精英人士,会被一些今天来看不可思议的伎俩蒙骗?

古斯塔沃·庞勒在《乌合之众》中说:

“群体易受暗示和轻信。群体永远漫游在无意识的领地,会随时都听命于一切暗示……它们失去了一切批判能力,除了极端轻信外再无别的可能。……要想对那种编造和传播神话故事的能力有所理解,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

庞勒举了两个例子。

心理学家达维把一群杰出的观察家召集在一起,其中包括英国最著名的一位科学家。

在让他们审查了物体,并做上标记后,达维当着所有人面演示了“显灵”的现象,并在石板上写字。事后,这些杰出观察家都表示,他们观察到的现象,只能用超能力解释。

随后,达维公布答案:这不过是简单的骗术。

此外,英国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有两个小女孩在塞纳河溺水身亡。五六个目击者言之凿凿说,他们认出了这两个孩子,其中甚至包括一位女孩的母亲。

结果,在为两位女孩举行葬礼时,人们突然发现,本以为溺水的两个女孩还活着。实际上,她们和溺水而死的女孩并不是非常相像。

在这其中,第一个熟人的误判起了很关键的暗示作用。这种暗示传染了后来者,尤其当生者并没有明显的特征,或部分特征,如额头上的伤疤与死者有相似处时,更容易导致集体犯错。

群体容易成为幻术的俘虏。

尤尔瓦·赫拉利则在《人类简史》中认为,人类需要共同的想象(或幻觉),形成一种集体的纽带。比如宗教崇拜等。

换句话说,群体一方面有被操控的风险,一方面又有被操控的心理需要。越是喜好集体生活的群体,就越容易受到蛊惑。

这就能理解,为什么气功大师风行一个时代,能够形成人人练功的热潮;为什么在大江南北,许多传销组织总是屡试不爽。

在今天的中国,新一代的气功大师早已升级道具,在各行各业的舆论场呼风唤雨。

在前不久的碧桂园风波中,我看到有人为宇宙第一房企辩护,“碧桂园做了那么多的慈善,也要看到正面的一面。”

随着碧桂园的隆重道歉,一些批评的声音也开始反转。

这正反映出群体意志脆弱的一面。一家企业日常的形象包装,的确可以成为冲抵负面的有效手段。而每每事发后,一些聪明的危机公关,甚至可以将舆情,反转为一次正面输出。

比如,舆情风波后,某些“反省诚恳”的政府部门,往往能很快赢来正面评价。

当危机公关成为一种成熟的套路,当舆情被水军娴熟操控,我们的社会实际上不会因为批评增多变得更好,相反,会因为相关方面更专注于“对付”批评,而忽视实质工作的改进,甚至把更多精力和资源,投放在舆情的攻防战中。

还是以此次碧桂园的道歉事件为例。令我惊异的是,其把重点内容放在正面形象的输出,比如企业的社会责任,比如企业的情怀。碧桂园把媒体见面会,当做了强行洗白的主场。

而对于企业如何落实整改,如何通过制度的深层次改革避免下一次悲剧,语焉不详。

似乎在碧桂园看来,只要应付好了媒体,做好了这次公关,事情就过去了,就像它们多少年来,不断用广告摆平报道其负面新闻的媒体一样。死8个人,或者还是死更多人,毕竟地产企业这类工伤事故,从来都有,似乎只是冰冷的阿拉伯数字,并不足以触动一家巨无霸的真正痛感。

碧桂园安徽六安活动板房轰然倒塌

这正是这家企业,也是社会的可悲之处。碧桂园的老板,修猪圈起家的杨国强也许不是一位“黑心”企业家,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相信,其做慈善,做公益,是发自真心的自然行为。

但就是这样一位外表朴实的昔日农民,当他成为一艘航空母舰的掌舵人时,他的思维也成为集体意志的体现。

这种套路化、模板化,缺乏真情实感的反应方式,在许多中国企业和政府部门的身上都可以看到。在许多危机公关中,我们都看到千篇一律的僵尸面具。

《我的名字叫可汗》里有这样一句台词:任何一个无辜生命的逝去,等同于全世界死亡的重量。

电影《我的名字叫可汗》

我想,这样的价值观,应当成为共识。唯有当全社会都认识到,是每一个鲜活的个体,组合成了连绵的集体之林,以人为本才不是一句空话。

但这种愿景的实现,不能期待“大师”们的垂恩。

就像30年前的何祚庥所做的一样,当乌合之众中,有更多何祚庥发出有别他人的声音而不是被从众心理催眠,这个集体,才无法被有意无意忽略这样的事实:那里有很多鲜活的个体存在着,他们无法被肆意拨弄和收割:他们能把“大师”拉到马下,他们不是韭菜。

文:酌月

图:网络

编辑:闫杉审核: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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