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和文化人吃饭

饭局随时随处都有,但众所周知,北京的文化人多,在北京参加饭局总会碰到文化人,如果是高端文化人的饭局,你会看到大腕飙戏般的场面。刚抓起一根烤羊骨棒,就听到人说宗教起源,让你纠结得不能马上对那张烤得很喜庆的猪头脸下筷子,然后你佯装斯文地端起水杯,就听见翻译界名人在谈他当年翻译的“杯水主义”,哦哦,那是产生于俄国的性道德理论,“它认为在共产主义社会,满足性欲的需要就象喝一杯水那样”,水到嘴边,不禁脸红起来……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末了,你听说其实“飙戏”的文化泰斗们也手心出汗,因为他们要争辩而不能露怯。

饭局当然不是纯吃饭,以食物为名义的集合往往坐而论道,文化才是内涵。受此影响,外地来京人员参加饭局,也入乡随俗地文化起来。话说我前些日子参加一东北朋友为主的饭局,本来一路堵车,到达席间已迟半小时,可来不及自罚3杯,饭局主持人为展现我们是个文化人聚会,以其比郭德纲还要出色的口才进行长达一小时的人物介绍。

啊,坐我旁边的原来是象棋大师,6岁就开始下棋,高峰期能同时下8盘棋,同时他还是个低调的富豪,身家千万时骑一自行车在街上转悠,身家过亿时则骑一小摩托,大雅大俗之至,还爱唱K,逢歌必唱,气势盖过小沈阳……神人神人,刚要敬一杯,击鼓传花般的介绍又到下一位,这个是动漫大师,那个是黑白双煞,这个是哲学大师,那个是浪漫诗人。诗人带来自印诗集一沓,签名题字赠送在座每位,为表示对文化人的敬意,我也豁出去拿起诗集朗诵一首:蝴蝶分割开夜晚/在三号码头/你来了/夜晚的海滩烧烤/刚备好摊位/种类不多/有烧扇贝、鱿鱼、牡蛎……给力吗?真给力,朗诵完,菜都凉了。

这不算奇观,文化人多的饭局自然有诗人,有诗人的饭局读诗助兴那是家常便饭。如果你认识北京的饭局界达人大仙就更知道了,姑娘们要不会写几首诗,念几首诗都不好意思和他混。所以我这样才疏学浅,脑袋里又没装个百度搜索的女子,参加个饭局真是吃力,——听不懂啊,好不容易听懂了,又说不出什么有份量的话啊,相形见拙,自动隐身。

最开心的一次饭局是参加画家和美食家黄珂的家宴,据说他家每天高朋满座,“革命就是请客吃饭”,想吃好吃的呀,直接上门按门铃就是。那天虽然也是作家画家诗人云集,但我们都是去吃饭的,小保姆的川菜手艺随便拿出来就是大厨水准。我贪婪地从旁屋的宴席吃到客厅的主席,在美食家面前,充分表达对食物的喜爱总算言归正传,酒足饭饱也宾客尽欢。买单当然不用买单,好在背了几本残存的“作品”,也来个签名赠送,请多指教,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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