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白诗在湖湘湖南当代诗歌地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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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在湖湘

——《湖南当代诗歌地理》序

欧阳白

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

历时近三年,邓如如主编的《湖南当代诗歌地理》就要面世了。这是一项了不起的工程,虽然说湖南省诗歌学会给与了重要的支持,各地的组稿人做了大量的基础性工作,昕孺和我又做了一些编辑和校对的工作,但主要的工作任务无疑都压在邓如如身上,她不辞辛劳,还要找出版机构,找印刷单位,要组织资金,对于并不富裕的她来说,困难可想而知。但她似乎并不在乎,我的印象中,从一开始要主编这样一本巨著的时候,她就带有一种使命感在行动,所以,她一提出这个计划,昕孺和我就立马表态支持,同样,梁尔源、罗鹿鸣两位学会的主心骨也表达了支持和期望成功的愿景。

我想使命感,这种时代的稀缺品,是促成这本巨著能够完成的主要因素。

湖南人在全国诗坛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这个问题比较普遍的答案是,湖南是一个诗歌大省,正在迈向诗歌强省。说其大,那就是湖南诗人特别多,湖南省诗歌学会会员就有千人之众。而且,湖南诗人创作的诗歌数量也很大,每年发表的诗歌多,出版的诗集多,在国际国内获奖的诗人多,参加各种重要诗歌活动的人非常多,省外很多诗人比较羡慕的一点,就是湖南诗人有组织,在湖南当诗人似乎还挺受尊重。还有省外的诗人经常说,又看到一名湖南没有出名的诗人,诗写得特别棒。给湖南定义为诗歌大省,应该说没有任何人有意见,其实在我心里,湖南就是一个诗歌的强省,湖南诗人创作出的诗歌品质,放眼全国就是一流的。但也有一些遗憾,如诗歌的官方最高奖鲁迅文学奖,湖南新诗作者没有一个人拿到,但这或许不是湖南诗歌的问题,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自信地说,现在的湖南诗人的作品与大多数获奖诗人的作品分毫不差。

湖南文脉很盛。要说诗歌的源头,有着“蓝墨水的上游”之誉的汨罗江无疑是最壮丽的一条,诗歌两大源头:诗经和楚辞,湖南是楚辞的重镇。先秦诗歌在北方文化中产生了《诗经》,在南方文化中孕育了楚辞,二者历来合称“风骚”,楚辞发展了诗歌的形式,吸收了神话的浪漫主义精神,开辟了中国文学浪漫主义的创作之路,在中国文学史具有特殊的意义。屈原的《离骚》是楚辞杰出的代表作。“楚辞”因此又名“骚”。相对于《诗经》,《离骚》在形式上有新的特点,《诗经》的形式是整齐划一而典重的,而《离骚》则是一种新鲜、生动、自由、长短不一的新诗体。《九歌》《九章》等也是楚辞中重要的作品,都体现了楚辞诗歌样式自由且富于变化的特点。楚辞表现出了浪漫的精神气质,主要表现情感的热烈奔放,对理想的追求以及对独立人格的推崇,鼓舞并感召了后世无数的仁人志士。《离骚》的精神,其实成了湖湘文化的重要源头,现在大家常说的湖南人身无半文心忧天下就源于此,湖南省打硬仗,拔硬寨的霸蛮气质也与此有关,湖南人悲天悯人、半人半巫的性格特征也与此相关。

这一路下来直至毛泽东、田汉等人的诗、词莫不享誉全国,离我们不远的老诗人,像彭燕郊、洛夫等人堪称诗坛泰斗级的人物,特别是一代诗魔洛夫,有着世界级的影响,因缘际会,与诺贝尔文学奖也只是擦肩而过,但其作品的水准与其对诗歌的贡献,超过了大多数获奖的诗人。像英年早逝的昌耀,要是放在今日,绝对是超一流的人物;朦胧诗时期的张枣也在那个年代写出了别具一格的名作。女诗人中早些年去世的唐兴玲,绝对不输于当下的任何一位著名诗人。

当下的湖南诗人中,在笔者并不宽裕的目力所及具有全国影响在大概有数十位之多,像谭仲池、匡国泰、彭国梁、海上等老诗人,像诗歌学会的领军人物梁尔源、罗鹿鸣,像当年红极一时的新乡土诗派以及后来的滑动门、新湘语、诗屋“好诗主义”等有着别具一格诗歌主张的诗歌流派中的众多湖南籍诗人,像在一个时段以某种写作题材或风格产生很大影响的曾德旷、谭克修、李青松、杨舒翼,像实力诗人陈惠芳、聂沛、吴昕孺、刘起伦、远人、聂茂、韦白、刘年、梦天岚、金迪、杨林、胡丘陵、李不嫁、草树、解、刘年、吴投文、程一身、鸥飞廉、易彬、易安、路云、陈群洲、陈新文、蒋三立、龙红年、向未、仲彦、黄爱平、李冈、胡建文等,像不生活在湖南的湖南籍诗人李少君、肖水、吕叶、周瑟瑟、蒋志武、李晃、太阿、阿鲁、倮倮、舒丹丹等,还有,湖南的实力诗人中的女性群体也蔚为大观,像张战、谈雅丽、海燕、玉珍、谢小青、邓如如、胡雅婷、康雪、唐益红、邓朝晖、卜寸丹、李田田、熊芳、梅苔儿、柴棚、青篦、拾柴、贺予飞、刘卫、文西等,或参加了青春诗会,或在全国比赛获等次奖,或在国内的重要刊物发头条。当然,笔者这只是就个人所知的影响而言,就诗歌品质而言,湖南还有更多的诗人毫不逊色,也许还有更多的比如许平亚、江涛、姚茂椿等“默默者存”的诗人在潜心创作,他们或许不鸣不飞,一飞冲天,这次结集出版的湖南诗歌地理,就是对诗坛湘军的一次检阅。不得不说的是,这次检阅也只是就某一时间段而言,也只是就目前发现的诗人而言。

就此次结集的诗歌而言,湖南诗歌给人的印象还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格局,要想纯从地域文化的角度给湖南诗歌进行整体的命名是不可能的。或许域外之人会感觉得更显著一些,或许在此段时间之外的人会感觉得更显著一些,我们所创造的,应该留给历史去评价,湖南诗人坚实地走下去,相信会有一个上佳的命名。只是,作为当代诗人,一个在场者,面对同仁和来者,总是要说出自己的看法,提供原始的素材,我们共同面对的时空,是我们的诗歌共同触摸和感应的,我们的看法或许不客观,但真实,所以,笔者仍将不揣浅陋,试图以这个选本为基本素材,给湖南诗人的作品画画像。

乡土诗、新乡土诗与后乡土诗写作。乡土诗是中国的传统诗写方式,古代文人士大夫的写作中,这种题材非常普遍,古代城乡之别很小,做官的、经商的有了钱,最后还是买地建房,生活在农村,但奋斗过程中,还是要背井离乡的,于是,对故乡的思念,就经常出现在诗中,在官场呆久了,对于官场的种种不如意事腻了,就开始怀念故乡,怀念清静清安悠闲的农村生活,于是诗中就开始了摹状起故园情状。在革命文学和朦胧诗之后,中国出现了新乡土诗写作,这种写作让文学从口号中出来又扎进迷宫的诗歌写作回到了正轨,功不可没,而新乡土诗派就是从湖南发起并风行天下的,代表人物是陈惠芳、江堤、彭国梁,号称三驾马车,现在江堤英年早逝,陈惠芳、吴昕孺、胡述斌等还在写作,陈惠芳还和一众人马重新发动乡土诗写作的风潮,虽然由于当下的阅读兴趣已经大异当年,但这种诗学理想未尝就真正过时了。公平地说,湖南诗人的写作大多受到了乡土诗写作、新乡土诗写作的影响,这也与湖南一直盛兴农业文明,是传统的农业省份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管他声称什么样的写作,对于故乡,对于农村,诗人都会给出自己的诗性命名和答案。谭克修以及我和吴昕孺分别提出过地方主义和好诗主义写作向度,但我们的作品中关于这类题材也不少。这本合集中第一位出场的诗人就是陈惠芳,虽然这次结集是以地域和诗人姓名首字的英文字母来排序的,但他第一个出场也似乎暗合了他坚持乡土诗写作的大众基础广泛性和力倡新乡土写作给与他的应有尊重。这次他的两首诗,《铁杉》《一兜白菜在刀锋下说》依旧坚持了他的美学向度,但很明显,他的写作已经明显改变,有了后现代主义的味道。“要不要喊一只翠鸟,与你陪读/满山的青苔早铺好床,你就是不肯躺下”,这是第一首诗的结尾,这个结尾和第二首诗的标题,可以看出他细微的审美变化,笔者称之为乡土诗写作,其实这也是新乡土诗今后发展的康庄大道。谭仲池的《树中塔影》《大山之夜》依然保持他一贯的纯美风格,但纯美的情景中有思辨,“我也想奔跑在这条路上/去寻找大雁的故乡”,体现出物我合一的哲学意味,也暗喻诗人一直在寻找故乡的千年使命。宋北丽的《芦花白》《狗尾巴河》隽永而又略带苍茫,美丽而又略带殇楚:“鱼的咳嗽/震落了锁骨上一段落霞”,令人侧目。叶菊如在洞庭湖《湖边望》了望,发现了自己的洪荒之力,可以将浪头一个一个的“卸下”,这真是古人的乡土诗没有的境界。李巧文的《小雪》有传统的柔和美,也有数学名词给出的理性递进,最后还有时空的杂糅和跨越,暗示了对人世和人生的复杂况味。陈志辉的《夜歌》中的“异乡人”意象以及《我看到了人类的阴影》中“他乡之石”在暗示作者对于故乡的深度怀念和精神还乡的渴望。胡雅婷的《说道记》和《脚》分别有从乡土出发,不时再往密林深处思考人生和坚实踏入现实体会疼痛的对故乡的双向致敬和回眸。李田田保留着质朴与纯真,也慢慢开始了告别“小辫子”,从孩子去看寨子的诗意历程,但她的自然和真实依然得到可贵的保持。衡阳诗歌群体一直展示了非常整齐和厚重的特色,除了上文提到的诗人之外,像吕宗林、郭密林、陈群洲、宾歌、罗诗斌、冷燕虎都非常具有实力,这次他们有部分人没有加入这个合集。总体说来,他们的诗歌呈现了一定的地域写特色和个人经验的糅合,诗的质感比较强。

哲理诗与后哲理诗向度;神性写作与人性写作。很多人不知道,湖南有人办过哲理诗刊,年,李青松创办和主编了《哲理诗刊》,当然后来他创办和主编了《新诗界》,有很大的影响,再后来,他开始住到山上,参禅打坐,过上了一段隐者的生活。时至今日,他的诗歌仍旧在哲理诗和神性写作的大方向上。因为这次的选本只选了在湖南境内生活的诗人,所以这位住在深圳弘法寺的世外高人就没有入列,但在湖南诗人的作品中,哲理诗是普遍的存在,而且随着美学观念的冲撞和融合,哲理诗也已经变体,更多地与情感抒发、个人幽秘的情愫、人性结合起来,理性的骨感和情感的丰满合二为一,哲理诗融入宗教情感以后就变成了泛意义的神性写作,这种并不严格界定范围的写作更为普遍,光这次所选作品,符合这种意味的就不少。年轻诗人贺予飞的《访神隐村》:“而我,有砾石的宿命/被投掷于这无序的村落/在逆风的山巅/影子疯狂地寻找着躯体”,就有着与其年龄和阅历并不完全对称的哲理与思维,这是较快从青春写作实现转向的成功例子之一。黄明祥的两首诗,都带有比较明显的思辨色彩,情感与语感均若即若离,恰到妙处:“我备有礼金,不是来参加宴/只是在人群中寻找一些浪花/我种养的一些浪花/已下落不明”。李虹辉的《因特拉肯的教堂》里,将东方的禅意强力地阐释了上帝(存在)和圣经,别具一格。刘炳坤的《观音偈》与修道的人不同,他从眼观鼻鼻观心的程序后竟然重新发现了世俗世界,而不是神圣生活。幽林石子在《窒息》一诗中调侃完上帝,自己又试图履行一次上帝的职责,她“撕开人间”,看见受苦难的众生。张一兵在“暮色中找寻自身”,他诘问多个的自我,直面死亡的自我,最后发现略带沧桑但真实的“披着灰麻棉袍”的自己。陈轩的《悖论》和《怀疑论者》在标题上就表明了这段时期的写作意趣,诗也充满着理性和思辨的力量。说到力量,空格键的《一滴水》小中见大,力量巨大,诗中的警句、妙语不断,比如说“方向就是深渊”,很深刻也很绝望。欧阳白云是禅诗写作的践行者,他的诗空灵不着,欲说还休。他的这两首诗中,作为意象的栀子花和对面的熟人,被摘走了或是走了,禅意满满。周敏的《我的腰间晃荡着钥匙》很有哲理,也写出了人生的丰富性。野宾的《另一宇宙》和《看见光和黑一闪一闪》,走出了流浪诗人的风格,更深厚地审察世界和人生,艺术选择上更加注意了维度的广泛性。

现实主义、批判现实主义与批评家写作。现实主义写作是相对于浪漫主义写作出现的,现在已经占据了诗坛的主流,所以,很多诗人基于写作的开放性和趣味拓展、陌生化的艺术要求,暗暗地有了些重温浪漫主义的作品。这本《湖南诗歌地理》中几乎没有浪漫主义流派的印痕,对在场、对感同身受、对“我见”与“身见”或者叫“从我出发”的强调成为主体。从我个人的观察,罗鹿鸣是湖南诗人中浪漫主义气质比较鲜明的一个,为人如此,写诗也是。他说《我想活得像一朵云》,我非常相信这就是他真实的思想,当然,他的作品中也不缺乏现实和思辨。与此同时,对现实的批判也成为少数诗人的写作动力,另外在湖南基于美学审判的批评家诗人不在少数。谭克修无论在湖南甚至在全国,也是一位与众不同的诗人,他提出过地方主义写作的艺术主张,但很明显,他写作的现代意味很浓,批判性是他扬名江湖的立身之本。他的《买鱼小记》《爬山小记》依然带有这种趋向,但他似乎也开始了批评之外看待世界更丰富的视角。草树获得过新现实主义诗歌奖,前文所说的黄明祥一样也是批判写作者,同时也是一位批评家诗人,他的作品厚重且具有比较鲜明的创作型特点,寒君宣称自己“不是什么好鸟”,将好坏置于生活之下,这是仓禀实而知礼节的另一个说法,“哪里的稻子黄了/我就往哪里飞”,这既是现实主义,也是批判现实主义。他的《墨线》《绞肉机》都从日常生活入手,提炼哲理和诗意,悄然间给自己的美学理想赋形。贺双龙的《江山》有着对现实命名给与再命名的后批判一位,是值得肯定的写作企图。江星若的《边塞曲》《题麦田里的乌鸦》有着既置身其间又能抽身物外关照的批评家写作风格,没去过的边塞也能给诗人带来愤怒。程一身是北大才子,典型的学者型、批评家型诗人,有着生活和阅读的双重厚度做铺垫,他的《不朽者预感到自身的死亡》从标题就带有明显的诘问、思辨色彩,他在《车过郑州》突然想到,要“在混乱世界的一角”,“自成中心”。吴投文是著名的诗评家,他的诗歌早期带有明显的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的色调,近期的作品则要明朗和理性得多。他的《壳》在伤感和沉思间保持着可贵的平衡,读来让人心疼,也让人感悟。《黑暗中的词》则从预设的理念出发,给它披上丰茂的情感大衣,给诗歌的大海增添了风景。

青春期写作、叛逆期写作与老年写作。梁尔源的写作已经成为大家公认的现象,内在的理由是,人生的厚度实在是相较于技巧更为重要的诗歌写作资源,技巧人人可学,但人生的阅历却无法从学习中来,学习可以借鉴他人的人生,却没有亲身经历的真切和独到。梁尔源的写作其实有着初始写作和老年写作的双重特征,写作时间不长,但由于敏锐和勤奋以及前文所说的人生经验,使得他对于人生的诗意考察比一般人要深刻得多。老诗人海上那一声:“给我意义”,让庸碌的我们不寒而栗。人生到了晚年,再问这一句,端的是让人惊醒、反思人生的涵义到底为何。冯明德先生的《秋,叼在鸟鸣声里》无疑是年轻人无法写出的佳作,有着老辣的用笔和自然主义的价值观。五十年代末出生的邹联安的《一滴泪的隐喻》和《假牙》将词语与现实互相穿透,将风物与风情互相打通,也就打通了诗歌自由抒写的筋脉。玉珍是九零后,她从青春印痕中非常自然地走出。这次入选的两首诗或许就是她最近写作风格的写照,一首《寂静的雪》,依然充满着对世界的好奇和对于纯净世界的留恋,一首《夜像海浪般袭来》,就已经变得更沉静和隐忍,她在风景和物照中神交古人,在黑夜发现哲学的光明。陈小玲的诗,女性意识比较浓厚,有点至情至性的味道。她发现,泪流满面的时候,还可以诉说,还有人倾听,是“多么好”的事情,其实女人喜欢的恋爱大抵就是此类情景,但以此为美,则肯定是带有些许故事和失落的。谈雅丽作为一位相当成熟的写作者,别过青春写作和叛逆写作的挂碍,进入了相对艰难的创作型写作路子,应该说,这是成为大诗人不可逾越的阶段,这一类诗人我们必须钦佩和期待。她在《这一年的地平线》中说:“这一年,我以为自己是造物/创造了所有节日,凯旋,所有烈火/所有的树,银河/和新的语言”。同作为常德诗群的女性写作者如唐益红、高玲、邓朝晖都写作经年,有着非常好的文本。她们的作品带着女性写作的柔美和知识女性的理性色彩。上文提到的贺予飞的《访神隐村》《穿石坡湖》有着青春既在又有主管脱离的意趣在内,少年之愁与人生经历中的愁绪浑然整合在一起,写出了她那个年龄段的对于生活的独到体会来。青篦的诗从早期的灵感写作逐渐进入有思考主题的主动写作,诗的主题更加开阔。当然,她们或许有一天会慢慢变成自己想要的那样,也许可能会变成张战一样的诗人,作为女诗人,张战出名很早但在外,很多湖南诗人都不知道有一个参加过青春诗会的她,但当她会到大家的视野,却发现她虽然早就进入成熟期的写作,但依然保持着单纯、质朴、美好的审美情趣,有点类似于彭燕郊先生的风格,但也不乏作为成熟诗人的分析型作品,比如这次入选的《买》和《你睡着了没有》。

好诗主义与不好好说话、本分写作。这本书的主要编辑者,都是认可好诗主义作为一种写作态度的诗人。我和昕孺是首倡者,本书的主编邓如如是鼎力相助者,杨舒翼是诗屋论坛的早期管理成员,诗屋的原始成员虽然遍布全国,但在湖南大本营人数也非常多,像解、刘卫、晓笛、刘定光、白木、马迟迟、周过、袁炼、田家都赞成这一非流派的诗人集合,他们与湖南大多数诗人一样,也多次入选诗屋各年的选本,对于什么是好诗,其实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理解,《中国风诗刊》的主编黎凛将好诗主义进一步发挥为诗美主义,当然实质内容还是与大家一致的,只是更加注重从美学上谈论艺术,而好诗主义似乎有些艺术伦理学或诗伦理学的味道,其实草树时有谈到的诗性正义大概也可以归入进来。应该说好诗主义主要提供的是一种正确的写作态度,再次基础上对于艺术规则则非常开放,简单地说还是讲究作为一个诗人人格的真与善(也会反映到作品),作品的美,艺术上追求创新和感动,这次收入的作品中可以发现这一写作向度的普遍存在。陈敏华的《大雪降临,抑或一只苍蝇的死亡》充满着真诚的悲悯意识,邓如如的《一张死去的门》和《声音》有着静美与建筑上的考究,黎凛的《孤独》和《钉子》直面人生的困境,欧阳白的《法尔如是》《夏日危险的黄叶》保持着一贯的哲理思辨、现实关照与艺术升华,吴昕孺的《一只死了的蚂蚁》《电线上的麻雀》从一般人所容易忽略处入手,给我们呈现独到的人生经验,梦天岚的《一只老虎的晚年》《秋天的下午》都带有文化思辨的味道,有着文化之上再文化的艺术加工。还有王丽容的《荷花茶》,杨孟军的《旧约或新雪》,李定新的《栗树凸上》,庄庄的《十二月,夜晚》,解的《一些词语一些句子》《后面》,聂开啦的《你不在天涯》,柴棚的《在流水中抽出自己》,彭倩倩的《两件事》,海叶的《寂静之地》,陈颉的《天门山》等等,保持着写作的真诚和艺术上跋涉的的姿态,以及不断拓开艺术疆土。此外,还有很多没有点名的湖南诗人都是诗屋的常客,有的是主将和中坚力量,这些作品中都能体出现一种人性之美,一种对于艺术的探险,更有部分诗人已经开始了新的美学观的疆域拓展。写诗要好好写,但不是平常意义的好好说话,写诗有时候就是不好好说话,超出常理别出心裁的表达,本分是做人的原则,而艺术则要破茧而出,决不能画地为牢。卜寸丹的《一条河流的死亡》和《镜子》体现出坚实的硬度,有着一般女性写作罕见的死亡意识和内省。胡建文的《风,冷冷地吹着》《黑暗覆盖了夜》有人世的沧桑,更有对于生活细察后的惊喜。

这是笔者粗略阅读完《湖南诗歌地理》后的一些直白感受,笔者的视角是有限度的,囿于诗学观点,我的点评不一定准确和到位,换另外一个诗人、诗评家来写,可能会出现颠覆性的变化也未可知,需要说明的是,文中各位诗人的排序纯是偶然的,笔者是根据按照编选者的顺序多次梳理下来的,并无其他意义。所幸的是,我们有这样一个厚重的文本,它可以作为对于当下湖南诗歌研究的基础,文集中没有收入的诗人也在不同的地方展示自己的非凡才华,相信他们不会被时间和研究者永远忽略。

加油,诗坛湘军!

欧阳白,年生于湖南宁乡县,曾用笔名渤海。哲学博士。系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副会长,湖南省作协诗歌委员会委员。中南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兼职教授、硕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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