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鸦有约叶海有的人迎风流泪,是因为看

长年清掏窨井的,通常很黑

他们必须潜入下水道

从沼气深处

淤泥底下,掏出塑料袋、可乐瓶、避孕套

还有旧电池

作者已授权叶海,浙江省作协会员。有作品发表于《文学港》《品味·浙江诗人》《山西文学》《延河》《江南》《绿风》《星星诗刊》《诗刊》等刊物。著有诗集《半夏》。风吹过菩萨其实是风吹过龙兴寺。吹过龙兴寺的藏经阁。风吹过打扫藏经阁的和尚。吹过落叶其实是吹过他,执在手中的扫帚。旧疾有的人迎风流泪,是因为看见日出。有的人是因为,患了结膜炎。但他肯定不是因为旧疾。不是因为被冷风堵塞了泪腺。旧疾不愈,可能是故国山河西风吹送黄昏一部金戈史;一个不归的人为了纪念,徐徐降半旗,把乐曲调到低音部——日暮秋烟起用土灶做饭的人,如今早己很少了在虾?村。出了村口也见不到滩涂防波堤之外,多的是大片、大片的芦苇荡。一到秋天江风偶尔送来几朵芦花淡淡的。像村里客人走后,飘起的炊烟米饭那一年,江浙大旱半袋蕃薯干,可以换一个媳妇那个春天,老羊山的箭竹开了花结下一穗又一穗竹米那米不是凡米煮出来的饭,带着奇香仿佛就是那片竹林留给岭下村的,最后一条活路环卫物语长年清掏窨井的,通常很黑他们必须潜入下水道从沼气深处淤泥底下,掏出塑料袋、可乐瓶、避孕套还有旧电池。再也不会发光了他们一天一天,渐渐老去就像那些被遗弃的,无用的物件被时光侵蚀直到他们躬着身,穿过漫长的瓦筒退出这座城市没有人为他们送行,除了行道树在春风中摆手细碎的樟树花,落了一地纺事时光已经把棉条搓得很细了桂琴婶坐在纺车前右手摇车,左手握住棉条均匀地往后拉扯到尽头时,就把纺车倒半圈再将棉线缠上纱绽婶子一直重复着,这些动作,直到穗子渐渐丰满。她没半分厌倦仿佛一切都理所当然。包括不停转动的纺车和被它带走的,更纤细的事物筛子喜欢筛子。就是喜欢它,密密麻麻的格子选择的角度和方式喜欢它,选择那些粗犷且大粒的将琐碎的部份,遗漏在我的视线可及的范围内让不愿舍弃的人来得及收拾。这样多合理啊让尘世间多存放一些,连神也无意挽留的事物。让我在暮光中,仍然能够清晰地记起那些,毫无意义的细节比如月光下的栀子树阴影里,花瓣颤动的频率犬吠渐远。仿佛,铁质门环还在轻轻晃动松子落长时间暴晒后,松果裂开了。松林里恰好吹来一阵秋风。松枝摇曳有人手持竹耙,正从松下经过。远行从北仑,走高速到台儿庄将近八百公里骑赤兔马,差不多要跑一天一夜如果去宁波坐动车,四个多小时也就到了少年时,曾经想独自一人骑自行车,去战场看看,那被鲜血浸染过的土地多疯狂啊。人到中年,仍怀揣着执念至今不肯平息谁来说说天是怎样黑的那个叫你小名,唤你回家吃饭的声音,什么时候不再响起就像那盏,燃尽了煤油的美孚灯。所有零件都已经被韶光锈蚀再也没有人,将它点亮独坐在轩子间。再也无人知晓天有多黑。归巢的候鸟,有多少疲惫一条柴鱼能溅起多大的水花一个人,去柴桥头钓鱼。用新竹做鱼杆乌贼骨做浮子把一枚缝衣针烧红,弄弯变成鱼钩再铰上一小块牙膏皮。多么方便啊。就这样将杆子甩开去身体靠在桥栏看着,那浮子下沉又扬起。看细长的活物蹦几下,又掉到河里。有一杆没一杆地仿佛他所钓的不是柴鱼。上刘村的月亮若元旦过石梁,可以夜宿在唐诗宾馆。因为醉眼看去窗台下的滴水观音,更像是庙横头的芋艿。而石梁镇的黄昏跟昆亭一样。只有不撑酒旗的小酒家。若你没喝够,就推门进去大声喊:店家——来大碗呛痹烧!再来一盘上刘村的月亮。只须七分熟。不要煎得太老嚼上去会略带苦涩。清谈一只鸟叫得一个院子格外安静两只鸟在香樟树的枝条上相互应答恍若爱情弥久历新清晨多么美好啊在庭院后面如果再飞来三两只每只鸟雀的胸腹都满怀锦绣阳光虚空一直等到吃完午饭,太阳才出来露一下脸在烟灰色的马头墙之上在水街的旧式木楼与木楼之间。划分出一小块蓝天这一刻。万物也顺应了秩序阳光斜照着门楣上斑驳的“艰苦奋斗”照着太平桥的倒影仿佛水上韩岭与水下正好形成。一个浑圆失眠辞原谅那个中年人。他的胸腔里只安装了一枚旧钟摆没有力量多余,去安慰自己它必须依靠外来的扭力。正如你们需要他不停地走,不停地向前它就一刻都不停顿仿佛这就是,天赋的使命有时也会疲惫,他略微歇一下低叹一声随即又敲响高亢的战锣——铛——铛——铛——黎明就要来临了,现在正是最黑暗的时分他需要调整步伐。在出发之前,回过头再看看你们,这样能让它绷紧发条。那就更紧一些吧

也让这个家伙,少产生一点,时光过半的忧伤

——end——

约稿:乌鸦丁

编辑:鹤轩

鹤轩的世界

“拒绝伪抒情,伪乡土,伪颂体”

有的人迎风流泪,是因为看见日出高鹤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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