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才虚无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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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才,诗人、翻译家。文学博士。法兰西“教育骑士”勋章获得者。年生于浙江奉化。年毕业于北京外国语学院法语系。至年在中国驻塞内加尔使馆任外交官。年调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现居北京。著有诗集《单独者》、随笔集《窥》等。译著有《勒韦尔迪诗选》、《夏尔诗选》、《博纳富瓦诗选》等。虚无村

——梁小兰诗歌印象

文|树才

世上真有一个虚无村吗?我不敢肯定。但“虚无村”这样一个村名,似乎又在提示:它可能是存在的。确实,它就存在在梁小兰的这本诗集《玻璃上的光》里,像“玻璃上”偶然闪过的一道“光”。小兰把《虚无村》这首诗放在诗集第三首的位置上,我特意把这三个字拎出来,让它们做这篇文章的标题。我认识小兰的时间并不长,去年秋天吧,有一次我去给“老舍文学院第二届中青年作家(诗歌)高研班”的诗友们做诗歌讲座。后来又有一次机会,是我们聚在一起谈诗。当着梁小兰和王伟的面,我谈了对他们诗作的一些感觉。现在看来,当时我的看法有点“好为人师”了。

所以,这篇文章,我更愿意它是我同小兰的一次诗歌对话:关于语言、关于虚构、关于隐喻、关于诗艺。

首先我想说,读《玻璃上的光》是一件愉快的事。我还惊喜地发现,诗集中一百多首诗,除了写于年《冬天失神的样子》、年《站在乡村的道口》和少数几首写于年1月的诗,其它作品居然都是在“年”写成的!

这就是说,小兰只用一年时间,就写出了这么一本结实、开阔、有灵气的诗集。这真是一次创作上的大丰收。我不禁要问:是怎样的勤奋用心,怎样的能量爆发,怎样的似有神助,怎样的突然领悟……才让小兰在一年时间内完成这样高质量的一本诗集的创作?也许,在小兰的写作历程中,“年”注定要成为有特殊意义的一个年份。小兰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看到,在叙事和抒情之间,小兰凭语言功夫打开了一个有纵深感的“虚构”空间。

小兰是山西长治人,如今生活在北京延庆。关于她的生活,我所知甚少。不过,对一个诗人来说,诗歌才是最深刻的人生内容。诗常常比诗人的生活更真实。小兰应该积攒了不少年之前的诗作,但它们没有被收入诗集。这也许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小兰更看重年写下的诗作。

写于年的《群山寂静》,我把它读成一幅壮美的风景画(小兰除了写诗,还画画)。整首诗弥漫着天高山远的秋意。这是层次分明、天地开阔的秋天之美。是大自然之神,呼唤诗人把这种美勾勒成一幅文字之画。落叶、白云、群山、松鼠、湖泊、狂风、树木、野草……同时出场。画面上方是惊心的一幕:“白云缓慢,像暗暗使力/把群山移走”……画面中心则是动人的另一幕:“一个农妇正手捋霞光编织竹篮”……最后,乌鸦的叫声让结尾两句顿时有了耸立之势:“乌鸦飞过,哑的一声/裂开了山的嘴”。“乌鸦”的叫声竟然让“山的嘴”裂开!

写于年的《荷花荡》,小兰应该对它有偏爱。此诗不长,只有七句,蛮有份量。不妨录入文中:

深入这腹地,我像一只

被虚构的蜻蜓

飞高又飞低

飞远又飞近

飞离又飞来

我爱这眼前的碧绿,犹如

爱这寓意深刻的人间

这首诗,依我的理解,是小兰的一种自况或者一种自白。“荷花荡”点明地点,但此诗主角无疑是“蜻蜓”。是眼睛看得见的一只蜻蜓吗?是,又不是;因为它忽而可见,忽而又看不见。蜻蜓只是在飞,高了又低地飞,远了又近地飞,离开了又回来地飞……它从哪里飞来?不知道。只知道它飞到了荷花塘的深处,所以诗人起句写“深入这腹地”。这只蜻蜓与“我”是什么关系呢?“我像一只被虚构的蜻蜓”,可见我与蜻蜓是同一的。第六行是转折,引出“我”这个抒情主体,把“爱”的对象表达出来:“这眼前的碧绿”和“这寓意深刻的人间”,它们被“犹如”这个词粘到一起,成为“我爱”的双重对象。可以说,这首诗写出了小兰的心志。作为某种提示,它在诗集中理应占据一个位置。

曾有人问:诗人是什么样的人?我回答:就是各种各样的人。每一个人都可以是诗人,只要他有这个愿望,只要他肯把这个愿望化为行动。这个行动是什么?就是写。无论如何,诗人是“写”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也不是“活”出来的。

具体来说,写诗是一种语言行动。没有语言的介入,就不会有“诗”。正是对语言的妙用,让一首诗通过语言并在语言中诞生。从根本上来说,“诗”只是一个位置,一个永远空着的位置,它呼唤一首首诗篇诞生,并临时占据这个位置。我们谈诗,因此必须针对一首首具体的诗篇。又有人问:诗人何为?我直接回答:诗人写诗。诗人可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种内在品质,它附着在一个人的生活方式和语言态度上,它是这个人与语言结下的不解之缘。诗人是一个“语言人”,靠语言安身立命。这就很清楚了:一方面,每一个人都可以是诗人,另一方面,只有通过语言的介入,也即写出诗来,一个人才能真正“成为”诗人。

诗的语言是一种隐喻的语言。在一首诗中,语言把自己变成了“别的东西”。如果一个词是一个意义的滑动的能指,那么一首诗就是众多能指互相交织的意义场域,它的内部结构是意义对立引起的张力关系。曾有诗人提出“反对隐喻”。但隐喻本身,不是你想反对就能反对的,因为你就“在隐喻中”,因为你要反对的“隐喻”已经把你缠绕进另一个隐喻。当然,我们也得允许一个活着的人大声嚷嚷“我不想活了”。我们要反对的,应该是“被用滥了”的隐喻和对隐喻的“滥用”。

在诗集《玻璃上的光》中,小兰对隐喻的巧用,让许多诗作熠熠生辉。通过这些诗,小兰在年经历了语言的历练,取得了诗艺上的突破性进展。这是难能可贵的。

小兰精于短诗。当然,诗集中也有一些长诗,但她的写法也是“以短写长”:一小节一小节地连缀而成。这种写法既有短诗的简约长处,又能获得长诗的空间感。像《瞬间》、《北京,北京》、《有关酒》、《母亲》、《潘家园见闻》等诗作都是这样编织而成。在写作中,小兰的角度常常是“观看者”。“看”应该是所有写作者的关键词。一旦睁开眼睛,我们就忍不住在看,但视而不见又是令人遗憾的常态。我们看,但常常看不见。诗人写诗,一定是有所“看见”。这个“看见”就有发现。实际上,大多数诗作都是“目光之诗”。由日常之看,进而专注,进而凝视,进而出神……然后,一首诗会自己显身,只要有第一句作为凿开之口,此后便是泉涌。

在小兰那里,归于“看”的诗句是很多的:“眼睛所看之处,藏有旷世的星辰”(《石头雕像》)、“我坐下来/看山,看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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