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似乎讲了一个很老套的故事:被压迫的底层人民奋起反抗,最终杀死了自己的主人,获得自由甚至成功。但是它又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爽片,这部影片从头到尾都充满了悲剧色彩。
命运的改变
主人公巴拉姆出生在印度的一个低种姓家族中,与高种姓家族有着永远无法跨越的阶级。印度的种姓制度是从公元前雅利安人入侵印度时,开始产生的,种姓制度将印度分为不同的阶级,各阶级之间有着严格的隔离制度,不同种姓之间不可以通婚,高种姓高贵,低种姓低贱高种姓占有社会的大部分资源,可以享受社会、医疗、教育等各方面的方便,而低种姓连填饱肚子都困难。
这样的制度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人们很难相信在现代社会还有这样的不平等存在,但是在印度,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个事实,没有人反抗。这样,本片的主人公就显得那么与众不同。
电影的名字叫《白虎》,这个名字代表着本片的主人公巴拉姆,在印度传说中,白虎是“一代只能出现一个”的传说,代表了他生来的与众不同。巴拉姆从小就表现出了他异于常人的地方,虽然没有机会上学,但是他头脑聪明,几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在看到自己的父亲生病却无钱救治只能等死后,巴拉姆产生了改变命运的想法。
在这样想法的催动下,他说服了自己一毛不拔的祖母掏出卢布让他去学习开车,并因此找到了一份工作。虽然这份工作让他摆脱了忍饥挨饿,脏乱无比的环境,但是终究还是一个仆人。但是巴拉姆看着自己穿着整洁的衣服,有床睡,有干净的饭吃,他觉得自己蜕变了。
当然在巴拉姆眼中这只是第一步,他要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步步成为主人最信任的仆人,因此,他对自己的主人极尽奉承之事,而他的主人正好又与其他高种姓人不同。
自由平等只是笑话
巴拉姆的主人是这个富豪家庭的二儿子阿肖克,在美国接受过高等教育,自诩是一个进步人士,追求自由与平等。他对待巴拉姆就像“朋友”一样,会为他开车门,会告诉他要追求平等,会与他称兄道弟,这让巴拉姆觉得自己是与其他仆人不一样的。他甚至非常排斥与家里其他司机之间的闲聊,仿佛这样会降低他的身份。
而阿肖克果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自由平等吗?种姓制度是刻在印度人骨子里的印记,阿肖克在美国的留学只让他学到了自由平等的壳,而他真正的思想依然是为他的家族服务的。在父亲决定贿赂政客的时候,阿肖克可没有表示反对。阿肖克对待巴拉姆的平等,更像是一种施舍一种怜悯。,一种可以表现自己自由平等的手段,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将巴拉姆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待。
这部影片中唯一有些人权思想的可能就是平姬,在巴拉姆的目标还是成为一个最受信任的仆人时,平姬就曾问过他,自己已经跳出了原来的环境,他呢?他是怎么想的?这是巴拉姆从未考虑过的问题,但是在平姬问出来之后,他的心里有没有一丝波澜呢?
巴拉姆通过自己的表现,成功成为了阿肖克最信任的司机,但是,他的美梦也在此时破灭了。在一次派对上,阿肖克与平姬都喝醉了,平姬抢着要开车,巴拉姆无法拒绝,结果在路上撞死了一个小男孩。巴拉姆的内心没有慌张,他知道,作为主人最信任的仆人,他的机会来了。
巴拉姆冷静地安排阿肖克与平姬离开,自己留在原地将车上的血迹擦干,将那个可怜的小男孩毁尸灭迹,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与这个小男孩的命运也是差不多的,一样的无人在意,一样的被静悄悄地抛弃。
就在巴拉姆将现场整理完毕,喜滋滋回去邀功时,等待他的却是阿肖克变了的嘴脸。主人家的当家人在一个房间摆出谈话的阵势,但是谈话的内容却叫巴拉心生寒意,当家人想让他去顶罪,而将他当做“朋友”的阿肖克只是用极弱的声音表示了反对,没有几下之后,便在“情势所逼”之下,“不得不”同意了父亲的做法。
此时的巴拉姆扭过头笑了,镜头此时给了他一个特写,嘴角的笑意没有达到内心,巴拉姆的眼中满含泪水,此时他明白了自己对于主人的意义,一个随时可以抛弃的工具人,不知道他的心中是不是会回想起那个无辜的小孩,他也是巴拉姆为了“忠于”主人而获得奖赏的工具人。
反抗的尽头是另一个藩篱
巴拉姆与阿肖克有了第一次的对峙,一个本不应该是他身份做出来的事情。巴拉姆表示自己不愿为主人顶罪,一直对待巴拉姆友好的阿肖克在此时终于露出了他的本质,他抓着巴拉姆的衣领责问他,而巴拉姆在被自己的主人背叛的痛苦与愤怒下,挣脱了阿肖克的手,将他掀翻在地。做完之后两个人都愣住了,此时窗外本来停留在屋顶的乌鸦呼啦啦飞走了。
在印度这个宗教国家,信仰的神非常多,而乌鸦就是其中一种,在巴拉姆对主人进行反抗的时候,象征神明的乌鸦也抛弃了这个家族,这似乎也预示了阿肖克的命运。
在这个家族中最是有进步思想的平姬,因为看不惯这一家人的做法,扭头回到了美国。平姬也是那场灾难的制造者之一,她虽然对地主的做法表示了愤怒,但是却没有想过要站出来承认这件事。至此,这个电影里唯一的正面角色也崩塌了。
讽刺的是,平姬不满现在的生活,可以回到美国,而巴拉姆却无处可逃。最终在地主一家的种种逼迫之下,巴拉姆终于抛弃了自己最后的良知,黑化了。他将一个破碎的酒瓶藏在汽车中,在阿肖克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杀死,携款逃走。
最后,巴拉姆用这些钱开了一个出租车公司,果然是一个时代只出一个的白虎。他将自己的名字改为阿肖克,过上了梦寐以求的自由生活。但是在这样都表象之下,他依然是那个低种姓的巴拉姆,他的社会地位并没有因此改变。
写在最后
这部影片最终让巴拉姆报仇成功,却没有将他塑造成一个伟光正的正面形象,巴拉姆从一开始,内心的阴暗面就存在,他得到工作是靠栽赃陷害上一任司机。哪怕后来帮助主人处理车祸现场,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
可以说,这部电影没有一个正面人物。这是近几年来印度电影的风向标,在越来越多的印度电影中,可以看到对于种姓制度的批判,但是,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韩国,什么都可以拍,但是什么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