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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前的一个下午，我驾车从国道返汴。彼时正值河南升温，已经没了砭人肌肤的冷风，晴天朗日，霞光万里，阳光不热不燥的打在身上，温暖的像是夏天。

国道蜿蜒在乡野中，沙尘很大。所幸路极宽，车也少。而豫东地区的乡村差别无几，一路上山重水复的风景，让人昏昏欲睡。这风光使我想起了刘震云笔下的延津，想起那个孤身一人奔驰千里的司机牛爱国。黄土漫天，人间打马，何其豪迈。

偶尔，路前方会有黑色的鸟群掠过，我自幼在乡间呆的少，认不出那是乌鸦还是燕子。鸟群飞的很低，我的车速却很快，乍一看似乎必相撞无疑。可当车子开到鸟群跟前，它们就会急剧的向天空的拉升，几十尾黑色的羽翼顷刻间张开，仿佛迎风飘舞的旌旗。

开到一处县道时，道路蓦然收紧。不远处忽然传来刺耳的鸣笛声，我仔细看，一辆面包车晃晃悠悠的停到了路边，车上的人正在下车。

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还是小心总是没错的。两声鸣笛之后，我将车速降了下来。这里似乎是一处麦田，奇妙的是，左边临路的田垄上细细密密的扎着青苗，一碧万顷；右边的田垄上却空空如也，只是杂乱的堆着些麻杆秸秆，暮气沉沉。

一片云恰好飘过，被云遮住的土地，阳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来。种青苗的那一半田垄依旧有光，堆麻杆的那一半田垄却已经笼罩在阴影里。

我向前开，渐渐明白了面包车停下的原因。这里刚刚似乎发生了车祸，面包车侧后方地上坐着一个捂着胳膊的中年男人，他表情痛苦，殷红的血正渗出衣服，顺着指尖滴在土里。车外站着的人们正大声说些什么，有人点了一根烟，面无表情的瞥了麦田一眼。

一半是光，一半是影。一半是生，一半是死。

-The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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