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湖畔的钱学森故居
有的城市因为一个人而闻名,比如德国城市柯尼斯堡,因为大哲学家康德一辈子生活在那里,从而闻名于世界。有的城市则历来人杰地灵、群星闪耀,被称做历史文化名城,比如奥地利首都维也纳,再比如,中国的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从这句话中,我们不难看出杭州的魅力,那波光浩渺的西子湖,浓缩了大自然的美景和人文的底蕴,被苏东坡比作“淡妆浓抹总相宜”的美人。十里荷花、无边柳色、天光云影,这里从来不缺乏灵秀之气,在它的映照之下,杭州天然地带了几分妩媚的风韵。
位于西湖之东的杭州老城区,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地方。从西湖边上横穿三四条马路,就来到南北走向的马市街,那里有一条绿树掩映、安静细长的小巷,名叫小营巷。
小营巷历来是个藏龙卧虎之地,除了有名的“听王府”,这里还有不少名人和贵富之家的宅邸。方谷园8号,人称“胡宅”,主人是胡汉威,其祖辈为杭州达人。这是一幢建于清朝末年的传统院落式民居建筑,每幢建筑均为两层,两坡小青瓦屋顶的木结构房屋,内有多个天井。如今这座宅子的门口立有“杭州市历史建筑”的石碑。方谷园20号是傅式说的私宅。在20世纪40年代,傅式说曾任汪精卫伪国民政府的铁道部部长、建设部部长、浙江省省长。
方谷园2号则更不平凡,如今它的大门口挂着一块白底红字的牌子:
杭州市文物保护点
钱学森故居
杭州市园林文物局
良好的家庭环境说到方谷园2号,就不能不说一说钱学森的母亲章兰娟。
章兰娟生于年,是一位出身名门的千金大小姐。她接受过正统的古文教育,家里人曾经专门为她请了私人教师,教授她诗词、书画和古代典籍,所以她有着很好的文化修养,这在当时的女性中相当罕见。而且她思路敏捷,口齿伶俐,在文静的外表下充满活力。在众人的记忆中,她经常穿着一身红色丝质旗袍,明媚动人。
章兰娟的父亲章乐山是清代的官员,曾经担任两广盐运使,后来回到杭州经商,经营丝业、酱园业等,家道富裕。章乐山有一子三女。长子章镜秋,长女章兰娟,章兰娟之下还有两个妹妹。
方谷园2号原本是章家的产业,作为章兰娟的嫁妆带到了钱家。不光如此,钱学森的父亲后来在上海愚园路、北京宣武门的住宅,也都属于章家。虽说钱家到了钱均夫这一辈的时候,家道中落,钱宅之内最新的一幢楼也变卖了,不过,作为杭州富豪的章家却不重钱财,倒是看中钱均夫的才华和人品,把女儿章兰娟嫁了过去,从而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钱家本身也是“华丽家族”。在西湖的柳浪闻莺公园东北角,有一座钱王祠,相传那里原是五代十国时期钱王钱镠的故居,后人建祠以纪念他。钱学森的父亲据说就是钱镠的第32世孙。钱王家训中告诫子孙:“爱子莫如教子,教子读书是第一义。”钱均夫曾说:“我们钱氏家族代代克勤克俭,对子孙要求极严,或许是受祖先家训的影响吧!”在钱氏子孙之中,人才辈出,不要说古代宰相、翰林比比皆是,就是在现当代钱王后裔之中,钱钟书、钱玄同、钱其琛、钱正英、钱君匋、钱复、钱穆这些名字,也都是熠熠闪耀,璀璨如天上的星河。
杭州东街路上的钱家老宅,是钱家的祖屋,钱学森的曾祖父钱继祖、祖父钱承镃都生活在那里。钱学森的父亲钱均夫在那里出生,直至与章兰娟结婚才迁入方谷园2号。
钱家世代在杭州经营丝业,是当地的丝行大亨。钱学森的曾祖父钱继祖开设的钱士美丝行,在杭州颇有名气,据说光门面就达米之长。据钱学森的堂甥女钱永龄回忆:“祖辈在杭州经营丝业,为当年赫赫有名的钱士美丝行。当时在杭州很有影响,每到夏初春丝上市前,要我家丝行定价全省方可开市。”由此可见其影响力非同一般。
在钱继祖的经营之下,丝行生意兴隆。钱继祖家庭也兴旺,育有四子。长子取名钱承镕,次子为钱承镃,三子钱承铎,而第四子过继给钱继祖夫人卢家,改姓卢。
到了钱承镕这一辈,钱家开始由生意转入仕途,家业经营交由大伙(相当于经理)管理。此人品格恶劣,侵吞钱家家产,最后导致钱士美丝行破产,而此人却家财万贯,从此钱家丝行生意一落千丈。
钱学森的祖父钱承镃有两子,“家”字辈,长子钱家润,字泽夫,次子钱家治,字均夫。他们就是钱学森的伯父和父亲。
在钱学森的祖父钱承镃去世之后,钱学森的伯父钱泽夫住在钱家老宅两层过街楼式的木屋的楼下,而钱学森的父亲钱均夫住在楼上。钱泽夫之孙,就是年度诺贝尔化学奖得主钱永健,按辈分来说,他是钱学森的堂侄。
钱学森的父亲钱均夫是一个沉静而温和的人。年轻时,高挑、瘦削的他经常以一袭蓝布长袍示人,相貌英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
接受启蒙教育迁到北京以后,钱家住在北京西城一座四合院里面,这座院子位于一条极深极长的胡同里。从3岁到18岁高中毕业,钱学森都在这里生活。
院子由青灰色的砖墙与外界隔开,在两扇漆黑的大门上有两个大铜环。推开大门,里面便是宽敞的四合院。四合院里种着很多花木,有春季开花的海棠,也有盛夏开花的石榴。令钱学森最感兴趣的,是院子中央那口很大的雕花水缸种养着的荷花。小时候的钱学森总爱围着那口莲缸观察。春末夏初,小荷花伸出水面的尖尖角,令他感叹万分;而在夏天的阳光照耀下,那一把把巨伞般的荷叶,也令他觉得十分神奇;特别是那圣洁的、怒放的莲花,更令他兴奋不已。幼年的钱学森,对荷花非常钟爱。
钱学森的父母对于独子钱学森的培养,可以说不遗余力。钱均夫作为留日归来的学者,给钱学森选择了正确的教育途经:不进私塾,而是接受辛亥革命之后建立不久的现代教育。因此,到北京后不久,钱学森就被送到了蒙养院,接受教育上的启蒙。
对于今天的读者而言,蒙养院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其实,蒙养院也就是幼儿园。当时,蒙养院在北京还是很稀罕的事物。能够把孩子送进蒙养院进行启蒙学习的,差不多都是达官显贵。钱家当时包了一辆“洋包车”,由女佣陪同,接送钱学森到蒙养院。
(未完待续)
参考文献:罗虎《钱学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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